冉冉之星—— 莎拉·福克斯

盖布瑞拉·弗勒 (Gabriella Fuller), Surface Magazine, Issue 126

时下绘画持续火热如日中天,女权主义被划分为流行用语,挑拨煽惑变成了共和党的职责之一——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中要成为一名引人注目的女权主义画家绝非易事。对于观众而言,要在一个以观念和抽象艺术为主导的艺术图景中,欣赏一幅风格倒退至1960年代湾区具象运动(Bay Area Figurative School)时期的半具象作品更是难上加难。但是这位生活工作在皇后区,先后毕业于罗德岛设计学院和耶鲁大学的莎拉·福克斯(Sarah Faux)正逆流而上,悄然崛起。正如莉娜·邓纳姆倡导的第四波女权主义绘画运动,她把草草涂画的女性肢体作为画面的中心,扑朔迷离而又令人不安。这些作品更关注性本身带来的矛盾而非观众对其的反应。

“作为一个处在女性形体被物化的世界里的女人,我正考虑把身体当做物件和介质”,这位29岁的艺术家,在其演讲中引用“性别,二元,扯淡”以及弗洛伊德学说时这样说道。“一方面,我们有身体内在和外在的二分法,但另一方面,当这种区分被消解的时候,或者说当你的壁垒被穿透之时,我们也能发现一些私密而亲近的片刻。”在福克斯的绘画中平涂的色块——在身体的完整性被打破的那一个瞬间——被重构和消解成为或具象或抽象画面。正如嬉皮士马蒂斯一样,弗克斯将弯曲且并不相连的身体置于画框之内,比如女人的四肢、躯干、舌头,她极力拉伸着社会对五脏六腑定义的外延。福克斯规避了裸露的胸脯、游离的手指以及光滑多毛的女性下体与头的组合。“有专家称我的作品是一个肉铺”她说。“其实没那么简单,除了身体以外我并不会放上头,因为只有身体比较会让你坐立不安,”接下来她会这样讲(实际上她现在也是这样回答)。

“我试图迫使观者更接近、了解并认知身体。”在传统的女性主义艺术里,福克斯的身体,在评论文中会被以强调女性脆弱性来物化女性形象。(在孩童时期,福克斯经常生病:“以前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敏感,它与我的知觉并不经常同步。”)恰是这些被打破的身体碎片加倍了欲望的多重性,比如:福克斯最新的作品描绘了情侣间狂野与温柔交替并存的状态,他们被分离的肢体各自传递演绎着不同的情感。“性是复杂的,”福克斯说,“你与另外一个存在往往有不同的体验,时而形同陌路,时而又能合二为一;有时你安驻自身,有时则灵魂出窍。有时你渴慕欢愉,有时却寻求苦痛。 我正尝试表达一个更全面的情感经验。”

 

以取巧的第一人称视角出发,创作主体同时也可以被看作是观者本身的一个部分,由此视角刻画下的女性体态美丽而又卑微。洛杉矶日落般平静绚烂的色彩在黏稠的颜料以及苍劲有力的笔画间浮现——这已经超越了主观与客观,主导与顺从,揭示与探究,亵渎与崇高的定义和界限。例如在这幅布满柔和色调的动人作品《无题》(Untitled,2015)中,阴茎状凸起物从可能是覆满杂乱体毛的女性生殖器中突起。可以说,在福克斯的作品中女性的身体只乐意为其最在意的人成为任何形态——她自己。

——盖布瑞拉·弗勒